卸任兩年，喜見嶺大學生會幹事會今屆成功「齊庄」，各角色都有人願意擔任。望諸君能內外夾攻，與嶺南各宿生會、系會、屬會，及其他院校學生會，一同打破更多，也建立更多。
在我上任那年，身邊的人最初以為我是自薦成為學聯成員。幸得這兩年愈來愈多人留意和討論有關學聯的事宜，才令更多人知道，於會章中寫得清清楚楚，嶺大學生會外務副會長是自動成為學聯常委的。可見，這些討論是互有裨益的。然而，現時的討論似乎把所有的東西都設定成對立，也似乎大家都因為這些年來的社會氣氛，習慣「破」，而缺少「立」。我只想問句：why not both？又，「破」與「立」，是否只有退聯與維持現狀兩個選擇？
不如，在說這些令人疲累的思考前，讓小妹趁在這篇文章中，為我當年所經歷的事寫些文字，也讓更多人知道學聯與學生會與其他社會群體的關係。
兩年前，小妹剛上任，第一件大事就是碼頭罷工，經學聯和職工盟一直與工友的溝通，工友決定要對抗這個荒謬的老闆。在三月初的那天清晨六時未到，各間大學的學生齊集貨櫃碼頭，早得小妹在車上睡過頭。早上六時，工友緩緩步出碼頭，說句早晨，就與我們一起拉起橫額。然後大家很快有了共識，一起衝進碼頭，開始一次令香港市民感動與實在地支持的工運。那時，我就知道，這種互相聲援與默契，並不是一朝一夕而成，也不是鬆散地跟工友聊天，或對工友說多幾句加油就做到的。當然，後來這群本來不太參與社會運動的工友，也開始和我們一起參與其他議題的抗爭。
除了碼頭罷工，還有嶺大反對鄭國漢上任的事件。這次到了是自己的主場，嶺南人又不多，而且遴選校長、校董會、學校制度的議題，明明關乎全體同學的利益，卻對大家來說很陌生，不容易造成龐大的聲勢，當然非常緊張。我們一直與各宿生會、系會、屬會溝通，嶺南人在那次運動，都很堅實且團結地反對這個不公不義的遴選制度。除了嶺南人自己的團結，當中也有一幕我印象很深刻，之後成為嶺南人和學聯間的笑話。話說在 2013 年 6 月中就是黑箱選舉的日子，那天正值暑假，嶺南非常寧靜，卻在選舉會場外集合了幾百人，高呼「鄭國漢不是我校長」、「嶺南人當家作主」、「反對小圈子選舉」等等。當中大部份是嶺南人，也有來自其他院校的朋友，他們大多是學生會和學聯成員，一直關注高等教育議題，對於校董會的不公義，當然奮勇對抗。最記得的是，每當喊「鄭國漢不是我校長」時，聲量是最大的。當時岑敖暉正正在我身旁，他剛從中大趕過來聲援我們，輕聲說：「他真的不是我的校長」，然後每當喊這句口號時，他也特別大聲，來自其他院校的朋友也跟著精神起來。這成為了我們之間的笑話。然後，鄭國漢成功「當選」，那種憤怒難以用文字形象，來自各方的兄弟姊妹不斷幫嶺南人掛上不同的示威物品，又製造更大的氣氛，更竟然主動去攔截鄭國漢的私家車，要求對話。老實說，如果各院校學生會和學聯沒有如此穩定而紥實的默契，當天我應該會緊張得手揗腳震，也不能造成那種程度的社會關注。
當然，除了這些經歷，認識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在任期間，在學聯有很多不開心的事。最近見到嶺大退聯關注組指，學聯秘書處騎劫學生意向，這個誤解從架構上已經有很多人解釋過，學聯的決策方向是由學生會代表共同商議，我無必要再長氣多說，倒不如直接分享經驗讓大家更明白。
小妹在上任學聯前，已參與社會運動幾年，當時習慣遊走在一些針對議題性的小組織，不太習慣一些有架構、牽涉龐大會眾的大型組織。那時，剛上任，三把火，小妹有很多議題都想在學聯這個平台「發大佢嚟做」，但在每次的常會，即使當時的秘書長和副秘書長很認同我的建議，都必須要先和各大學生會商議。那時，我有些建議都未能達成共識，所以只能以嶺大學生會名義去處理。心底裡當然是有很多的不高興，如果現在的年青人喜歡說「騎劫」，我會說，在這種走民主共識制的組織裡，學聯秘書處沒有「騎劫」學生會，反而可能是其他院校互相「騎劫」，甚至學生會代表「騎劫」學聯秘書處。當然，我不認同這是騎劫，因為這是真正的民主共識制，也是真正發揮到民主精神的方式。真正的民主，不是我要做什麼就做什麼，而是互相尊重，甚至互相犧牲、妥協，為那個群體或社會選擇最好的方式。而且當時我想做的事並沒有完全被禁絕，只是與其他學生會代表或學聯秘書處未能達到共識，我仍可以和嶺大學生會成員一起推動那個建議，或和其他幾間認同我建議的院校學生會聯名合作。甚至假若我在自己院校開啟了我想做的事，之後學聯再開會時才達致共識，也可以再用學聯這個平台把我想做的事做得更好。
把這些經歷轉化為文字分享出來，並不是老要幫學聯講好說話。可見我在學聯也有很多不愉快的經歷，但這令我更學懂什麼是民主。所以，小妹從沒有打算攻擊支持退聯的同學，或現在泛指的右翼本土派，因為大家本來就不是對立的，甚至有時候我們的情緒或不滿是相同的。那，我們又何苦陷入這種互相攻擊的局面內？到現時，港大已退聯，而互相攻擊的局面也持續好久了，從這些東西中，有為香港民主建立到什麼嗎？小妹的恩師常提醒：「破壞一件事好容易，但要建立一件好事就分分鐘要花上畢生的血汗。」小妹也是因看到反高鐵時那些激烈的衝擊場面而開始參與社會運動，打破一些既有的框框、破壞政府管治的行動或情緒是社會運動不可缺乏的，但真正要推動民主，並不能只靠「破」，更重要的是「立」。再者，「破」和「立」，是否只指退聯和維持現況？當然不！
最後，小妹想套用最近常聽到的「兄弟爬山，各自努力」說幾句話。其實，我也經常說這句話，但，這句話的意思，是指兄弟都是想爬上那座山，中間少不免會需要自己照顧自己，自己努力；大家都想推動香港民主的，少不免會有自己處理自己組織工作的時候。而不是指兄弟爬山，就要斬斷對方的腳，然後各自去走。一直有很多政治性的學生組織都不是學生會或學聯成員，如城大關社、理大關社、理專新聞自由關注組等等。後來有的可能因為合作而建立默契，才申請做學生會屬會，如科大行動。不是學生會架構下的這些組織，都不受學聯或學生會影響，可合作時就合作，不想合作時就努力推動。甚至，當院校學生會有些建議在學聯內未能達成共識時，也可以各自在自己學生會平台中發揮。這才是真正的「兄弟爬山，各自努力」。自己做得好，其他組織又做得好，大家都能影響或組織更多不同界別不同類型的香港人，而在共同的議題上又可合作，發揮最大的政治影響力，對政權造成最大的動搖，這不才是最為社會好，為香港好的做法嗎？
在躁動與轟動的時代，但願各位也一起，應破，也應立。各自，也一同努力。明天開始在嶺大有關退聯的投票，請各位在清楚了解後，慎重考慮。
2015 年 3 月 9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