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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見你所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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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 Ginny Mak)

晚上放工趕赴金鐘,和數千人一起收看政改三人組(雙華則是現場觀眾)和學聯五子的世紀對話,現場聽見林鄭說警察表現相當克制,全場狂噓;岑敖暉說我們是被時代選上的孩子,全場拍手。身旁小朋友不知現場發生甚麼事,一直興奮地圍著我團團亂轉。我看著那個笑嘻嘻的小孩,他父母在身旁眼神堅定盯著螢幕。而我不知道小孩會有一個怎樣的未來。

直播完結便得趕回家與父母一起吃飯,在facebook上得知無線在學生發言時又斷訊號又轉台呢樣個樣,便作好心理準備父母會繼續傾軋於政府。結果前一刻在金鐘深受感動的我頓時被潑了好大盆冷水。

心灰意冷致電舅父,我說好辛苦呀,我和父母真的像活在平行時空裡,難道他們聽不到學生的聲音嗎?

舅父聽了我激動發言五分鐘,然後平靜地說,「我們每個人都只看見自己想看的東西。」

我本身支持學生、父母本身支持政府,這兩個小時下來,我和父母都沒有改變立場,甚至還因此而鞏固了對運動的觀感。Carrie姐那套不是說給我們聽的,是說給我父我母,「基本法不可違反」、「佔領本身是違法」,父母繼續相信這套,他們聽不明白梁麗幗說中國憲法,但他們聽見了岑敖暉說年青人抱著中子彈的心理準備走上街頭。我父我母卻只聯想到佔領現場多麼危險,「會中子彈的!還不快點回家!」

我不忿,舅父卻說我和父母是某程度上是殊途同歸的。舅父說:「你也一樣。有甚麼事就只找我,因為我支持佔中,你能夠在我這裡找到認同,但其他親戚反佔中,你不是沉默就是暗裡大罵。」「阿囡你以為寫幾篇文,我們就會停止爭執嗎?在這個時代裡,新聞和影像都被我們賦予立場,同一張示威者幫警察擔遮相,你覺得克制別人可能覺得被挑釁!不要以為「時聞香港」、「向警察致敬」全是打手,是真的有人發自內心相信這些page的!」

一人有一個夢想,不只是支持佔領和反對佔領出現紛爭,即使同是黃絲帶,對於示威的力度和立場,也各有表述,有朋友死守旺角被打至頭破血流,也有朋友默默守在金鐘為中學生義教。早兩天到旺角,還未走近前線就被幾個大叔們勸阻,「阿妹呢度好危險架,你退後,讓我們擋」在金鐘則遇上穿校服的妹妹走過來腼腆地遞上她們親手製作的雨傘貼紙。有人說旺角暴力(勇武)有人說金鐘像嘉年華(和平克制),其實是看我們各人修行,再各自補位。

這場運動是必然會出現各種聲音和紛爭的,因為我們不是Carrie姐,我們不是人肉錄音機;更不可能是Lau Kong Wah和Edward,一味齋坐表示贊同。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如何去理解不同聲音,像上次寫了篇不要內訌,結果文章成了戰場,雙方都沒有被說服,就像學聯和政府的對話一樣(舅父食花生:「一早話你好心做壞事啦囡。」)

直至我又到旺角走了一轉。

需知道身處旺角常遇上藍絲或阿伯挑機,原來每次挑機都是學習的機會,不用次次都唱生日歌的,總有人耐心回應。阿伯問:「幾時才佔領完呀你地?真的影響我生活呀!」年青人溫文地說:「係囉我也不知道政府做了甚麼」,話匣子打開,數分鐘後大家齊齊罵幾句梁振英,而阿伯臨走前竟改口叫我們加油。

或許改變始於我們每個人的一句說話一個comment和一個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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