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在高等法院應訊,肅穆簡潔的法院,我獨自坐在一旁的辯方席,看著面前的律師、法官和記者,有人雄辯滔滔,有人低頭默寫。我好像局外人般看著世界運行,卻又不由自主地看著我的命運流轉;就像告解一樣,我在等待著被審判的結果。
好乏力的一天,就正如最近令人窒息的政治局勢。坐在席上,我甚至低頭的沉思,我,假如一開始是以支持曾俊華為政治開端,會否不致於落得今天所受龐大的壓力,以及堅持原則所帶來的不屑和痛斥?
由一個經常被嘲理想主義的學運人士,說出以上多麼現實的自白,可算是一種侮辱。我真的能夠理解,這種「純粹的現實主義」所產生的背景,以及香港社會引爆的極度焦躁。但我,作為依賴著理想作為精神支撐以及續命的政治工作者,我衷心的希望,民主派的所有支持者,能夠給予我們空間和彈性。
身心俱疲,我不想講道理,我告訴大家一個故事。
我可能算是在梁振英苛政下,政治上,其中一個極需要休息的人:雨傘、退聯、選舉、到近日的機場被襲,我都在過曝光在政治動盪的生活,遭到無窮的騷擾和攻擊。無數的法庭案件以及持續不斷的社會運動,由二零一四年三月開始擔任嶺大學生會主席至今,依然無間斷維持公職身份,沒有一刻從火線退下來。我在學聯最困難的時候留下來,我在學運最低潮時嘗試繼續點燈,繼續與大家堅持非暴力的公民抗命,把雨傘的精神從各方面,艱苦的與大家攜手保存下來。
我也有想過「休養生息」,我也有想過逃避,畢竟這雖是可恥但的確有用。我曾經在情緒病的邊緣,壓力也曾拖垮我的身體。
我不是乞求體恤,乞求原諒,而是我希望所有人明白,在香港,作為從邊緣遊走、嘗試改變大眾的民主、自決派,我們決不是貪著玩,也不是遊樂的經營政治工作。我們付出,我們咬牙,為的是將我們的理想在香港實現。
所以,當我們失去對理想的堅持,當我們走過了深深刻在原則背後的那條紅線,我們需要極大極大極大的理由去支撐,去填補我們失落的靈魂。
理想和原則,一直都是我們在冒著風險風雨中前進的動力。失去它們,我們塌陷。
所以,各位,當我看見「不支持曾俊華就是支持梁振英」這些民粹的言辭,我很心痛。我絕對明白大家的lesser evil的嚮往,也明白這個城市需要喘息的空間。我亦明白,支持曾不代表大家都拋棄在街頭的熱血。畢竟,人總終休息,民主終需策略,不是嗎?
所以,我也希望你明白,要我們為了「現實政治」而支持逾越底線的候選人,我們會面臨極大的不安和失落。每位以政治作為志業的人,都有一套堅定的價值觀和信念;一直,我們都希望改變世界,通往更光明的方向,而不被世界拖垮。
當我看見曾俊華出選就搖頭擺尾,不亦樂乎,你還會相信我是兩前年高喊公民提名的那位羅冠聰嗎?你還相信我們在街頭與國家權力對抗,甘冒風險公民抗命的那個羅冠聰嗎?
世界很大,我們要考慮的有時很多;但心很細,所盛載的不過是那幾個堅持。各位,請停止無謂的干戈吧,陰謀論並不能帶我們離開陰影,它不能對民主運動產生任何正面的影響。所有民粹指責、上綱上線也該停止,有否450 VS 450造王的基礎仍然成疑,又何需撲出來,在「放風政治」捕風捉影,為不甘心不情願的選擇背書呢?
香港人,我們有的是隨機應變和韌力,讓我們看著棋局變化,尊重所有人的堅持,再團結向前吧。
我認為,民主派一定不能在未來傳媒聚焦的特首選舉中缺席,提名和投票分兩階段思考,是我的主張。但再說下去,就不是講故事了,詳情可參閱我早前寫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