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00學運連線 20160106重點播報
周永康、岑敖暉
【李波事件】
2200-2230
岑:很多人說下次立法會選舉是要討論2047的問題,但原來我們很大機會不需討論,不是因為李波事件或一國兩制變一國一制的問題,而是今天是一月初,但在香港是要穿短袖衫。我相信地球滅亡是指日可待。
周:我昨天在家工作,然後聽到有人喊「暴雨警告取消了」,我才知道曾有黃雨警告。這陣子的天氣就是這樣。上次節目翌日就出李國章那件事,今天又有李波事件,這些事件近日在不同的群組之間流傳,相信大家見著一單又一單荒謬的事件發生,好像下一個就是我,我可以怎樣做呢?似乎現在很難想到出路或方向。這幾年接連有書店負責人被失蹤,他們都和出版和中共高層的秘密檔案等有關。李波事件荒謬在於,公安來到香港直接綁架一個人,以往都未到這地步。
岑:之前有個姓紀的人被帶上大陸然後被判坐十年監,因為他出版及出售中共的禁書,當時情況是他被人騙到大陸處理事情,一過羅湖關口就被拉了。但今次,如你所說,是(公安)明刀明鎗到香港綁票,到現在中共的執法機關都沒有交待李波因何事被他們扣押。昨天吳亮星議員發表了令人憤怒的言論,很多人反駁他但沒有提到的是,李波的失蹤時間表有很多漏洞。當不同報章報導此事,是有翻查他如何失蹤的,他在夜晚有和妻子聯絡,說他到書倉拿書,閉路電視也拍到,但他走到書倉後就不見了。這時間線放在政界的Whatsapp傳聞是荒誕的,因為這傳聞代表他是拿書途中突然要嫖妓然後非法進入大陸。正常人一看都覺得這不會是真的,沒有理由在書倉拿書然後毫無預備地要去大陸嫖妓。
周:這些事情在香港發生,大家覺得荒謬絕倫,但大陸常常有這種破門或被失蹤的事情,你不知何時會被消失,也投案無門。現在李波不見了,很多證供指向有人來香港綁票。今天森哥寫了文章,對比十年前,政府及警方回應公安來香港執法的言論,他們斬釘截鐵地說,大陸公安沒權在港執法。但今天的警方迴避回答,官員也迴避,但大家不知道處理或不知道如何向政府施壓。
岑:對上一個失蹤的書店股東是在泰國失蹤,吳亮星的書店五人都嫖妓的說法不會情理。我們較熟悉的人物,他們被失蹤或被軟禁可能較得到國際媒體的關注,但每一天,都有維權人士、民間組織、反對政府政策的人士被失蹤。屈他嫖娼也是大陸執法機關的慣性技倆。將政治人物拉入性醜聞是人格謀殺,在這個社會,和性服務牽上關係對政治仕途或政治運動有很大影響。只是估不到有天真的在香港上演這種荒謬絕倫的情節。相信大家都無助,我們可以如何守護這個地方?
內地公安或他妻子傳出的訊息是不想香港媒體搞大件事,因為(公安)也知道他們做的事不見得光,可能在國際外交引起爭議。現在英國政府及瑞典政府已牽涉在內,他們一定想淡化事情。反過來想,若我們借香港僅有的自由繼續關注這件事,這或許令他的處境安全點。在暗的人最怕的是自己做了的不見得光的事見光,一見光對他的行動有一定限制。
周:香港或國際社會面對中國政府的官員或代表時不斷質問他們,他們才會多多少少會覺得這事會影響其國際聲譽,它現在著眼的是中國的軟實力能否雄霸世界。一方面它想打壓異見人士換取統治,但也會讓人反撲它。這幾天有些朋友去政府、中聯辦、外國領事館示威,是否居住在外的香港人是否也可向他們的政府施壓?或在國際傳媒會刊登其文的人是否可作出呼籲?這才能令李波事件受到關注。
岑:這事能否上升至外交層面,視乎有否足夠大的壓力給相關國家,尤其英國。近年英國向中國大力示好,有很多經貿上的來往,及表明會加入亞投行,它會否願意為了這事破壞和中國的關係?我是不樂觀的。但有方法令政府回應這事,或在國際外交上給予壓力政府。例如,居住於外國的聽眾寫信給當地的議員,由國會的層面上升去政府的層面。以台灣當年很多人受迫害或達賴喇嘛被迫流亡海外為例,達賴在美國向國會議員遊說,因為政府不會行動,議員則會為聲譽或選票可能會表態,可以透過議會政治迫使政府回應。
【2047】
2230-2300
周:現在香港有沒有特別關注李波的關注組?好像沒有,但有需要這樣做,現在大家找不到著力點,無力感很重,這時大家需要聚在一起。另一個爭議話題是,若這事是真的,一國兩制是否宣佈結束?我有個朋友提出,香港面臨的是另一種一國兩制,即你需要守香港的法律外亦需要要守大陸的法律。這幾天環球時報說,不要以為香港在大陸以外,香港需要保護中央的利益,若大陸覺得有需要執法,香港有義務去幫忙。這也傳神地解釋這年多的趨勢,一國兩制重新定義。十二月尾時李國章被委任成為港大校委會主席也是這邏輯下的事。李國章不斷被質疑處事作風有問題,有很多有爭議性的言論,學生及校友的公投,萬多票的聲音告訴社會及梁振英,我們認為李國章不適合做校委會主席,但梁振英一拖再拖,然後在新一年即將開始的剎那和大家說,李國章會做港大校委會主席。
岑:鍾耀華寫了篇文章分析雨傘運動後團結散落的局面,有些現象反映香港的困局。傘後所有大型行動只有寥寥數人;如果是零二、零三、零四年發生網絡廿三條的事,相信會有很多人參與,其他如反對李國章遊行、元旦遊行、七一遊行,參與人數和以往有很大分別。會出來行動的人數沒有增加而是減少了,可能有些市民夾在不同派別間不明所以,覺得「反正我們現在甚麼都做不了」而不參與行動。
我相信反對派陣營都認同梁振英用人唯親及校監制度有問題,但即使大家都認同,似乎都聚集不到堅實的力量,相信這也和大家的無力感有關。若要討論香港的前途及未來,我覺得這是要處理的一個困難位。我覺得討論2047後的香港其實不重要。一個轉型的過程不是一點,問題不會在2047的談判中發生,而是這是一個互動、持續進行的過程。2047的香港會怎樣,很視乎這幾十年,香港內部或香港和中國之間在經濟、政制、民生的互動,香港有多大的議價能力。若這些都被北京慢慢蠶食,我們將沒有議價能力。所以我覺得若香港人想在2047後有決定前途的能力,最重要是現在如何壯大民間反對派的實力,在關鍵的十至十五年在不同領域打好陣地戰。
周:大家說2047時很擔憂,像97年前談香港般。恐懼沒有問題,但恐懼時如何不會腳震或變得冷漠是重要的一點。不論是《社區公民約章》或是傘後團體去選區議會也好,也是以此為目標,只是大家需要加強內部組織,才能處理到這個問題。今天怎樣做,十年後才會有改變?大家今天見到區議會主席由建制派壟斷,反映香港最民主的選舉,民主派也無法成功打下來。如何達到或促成改變是迫在眉睫的事。
【港大校委會】
港大校委會也是同一道理。李國章是荒謬制度運作下的代表。問題是整個制度如何確保校委會民主、平等參與,這是長遠的方向。李國章未上台前大家希望他不要上台,他上台後大家希望他下台。但如何避免下一個李國章或陳文敏事件?似乎要迫到一個大學條例改革委員會出來,全面檢視大學架構組成,這可能是一個方向,重新釐新高教界及大學的目標到底是甚麼。
岑:如果目標是迫到有改革委員會重新檢視七大院校的運作,有一個前提,就是要有足夠的壓力才能迫到它做,因為目標是檢討、改變大學由成立而來就用的管理方法,政府有份委任校委員成員,校外勢力尤其親中勢力在校內有影響力。所以要改變的不僅僅是制度,而是權貴之間權力分配的遊戲。要打破這權力的壟斷、結構,重要的是我們如何給予足夠的壓力能它會做這件事。現在每論李國章也好,梁振英也好,他們都是好勇鬥狠,可能要有一個大型的學生運動才能令他們停止,但學運其中一個最大的局限是學生流動性很高,我們做完學聯一年就沒有做學生組織,學生組織千秋萬世也不符合學生組織為公民社會培養參政或反對的人材。這流動性高的局限,如何有一波又一波的運動去促成改革委員會?我是悲觀的。
【自由黨】
2300-2330
周:昨天有一堆區選會的主席誕生了。灣仔區區議會的主席成功連任。
岑:深水埗區議會有23個議員,民主派有11位,建制派知道自己有可能被翻盤。他們選主席時是投暗票的,而他們在投票前諮詢律政司,在桌上寫也是不記名,律政司回答可以,昨天的會議是公開的會議,有很多人圍觀,投票過程是每個議員去投票,其實旁觀者看得很清楚,建制派議員利用這方法防止有人倒戈。我不明白這得不到傳媒的關注。這事在香港發生很不可思議,在有威脅的情況下投票,投暗票的原因是不希望投票意向受壓力而影響。另外,很多人對李梓敬轉軚有期望,他在投票前沒有表達意向,最後一刻回歸大隊投建制派一票,很多人對自由黨或田北俊有虛假的幻想,覺得他是好人,會反建制派,但每次投票記錄,TSA、鉛水或政府提出的方案,最後一刻自由黨都是歸邊,始終他們的陣營不是由他個人話事,是個利益集團,看在經濟或政治利益份上,他們一定會歸大隊。
周:這真的是「旁觀者清」,清到大家不敢投逆西環旨意的票。自由黨無論是李梓敬或田北俊都是商家代表,屬於傳統上的右派,著重商貿利益,以往美國右派反共產黨是因為他們不做生意,不講自由經濟,但現在中國要和世界做生意時,很多國家的右派傾斜向中國,覺得要和他們有良好、友善的合作關係,人權可以不理會。這群人是利益行先,信念是次要,只有當利益受損時他們才會彈出一些理念放在前面的形象出來。田北俊在建制陣營內要搵位企,西環現在是喜歡自由黨的,很多資源或資訊不會益他們。自由黨如何在拿到利益之餘又令到選民投他們,是一個很策略性的考慮。
岑:他之前的所謂人話,背後一定有其考慮。他們不是民主派,又不受西環重視,他一定要做公關工程來確保自己的選票。他很多發言都是區議會投票之前,但當選後就打回原形。在選民和西環之間,他們毫無疑問選擇西環,因為他們很重要的考慮是經濟利益或政治權力,實質權力分佈方面,一定是北京,而不是我們這些市民,能給予他們最大的利益。八個月後又一次選舉,希望大家用雪亮的眼睛看待政黨。
【官商勾結】
2330-2400
周:劉夢熊幾年前爆梁振英的僭建事件,昨天有案情更新,有信件披露。劉夢熊好像變成民主戰士,他不時寫文分析北京的政治狀況,會把文章短信給我。
岑:我至少兩次在高院電梯和他相遇,見今天的新聞,他可能一身蟻,有幾單告緊他。劉夢熊這事情很能反映官商勾結。律政司控告他的幾單案都和貪污、虛假文件、偽造文書,這些商業罪案有關,為何揀他出來,是因為他咬著梁振英、共產黨唔放;反過來說,是否很多商家都有用不法手段去確保他們經濟的利益或利用他們在政府或北京的人脈,在商場打擊對手或做犯法的事而沒人知道,同時政府利用這些事情鞏固商家的忠誠?我相信這是共產當的策略,carrot and stick,給你甜頭同時令你脫離不了他的控制。我之前在一個論壇和他討論八三一,當時他用五點去講八三一如何違法、違憲,見到他的激情。
周:因為他們的利益關係令他們身不由己,做一些沒想到要做的事,然後變成習慣,也可能像劉夢熊般被出賣。他們某程度上是命運不能自主,例如Page One在李波事情後立即收回關於大陸領導人的書,可能他們要繼續在香港或大陸賺錢,這某程度局限了他們,兩面不是人。
岑:他是否值得同情,我覺得值得商榷,但由劉夢熊事件或政商界醜聞,香港人的所謂核心價值-廉潔、守法、營商自由,我懷疑根本沒有出現過。美國傳統基金會說香港是最自由經濟體,因為政府對商業或經濟活動很少規管,收很少稅,所以經商很自由。但背後是如何做成這個情況,可能是政府不理會,甚至有份令到商界更容易做到生意。劉夢熊事件是冰山一角。商業或貪污案件,背後往往存在著政治糾紛。幾個月前曾鈺成被告公職人員行為不檢,之前也有許仕仁或新地高層被告入獄,這都是官商勾結被告發才發生,但這些案件被挖出來的共同點是已經改朝換代,很多時退休高官被捲入這些漩渦中。
周:我覺得梁振英是個可悲的人,他對很多人做成傷害。昨天Facebook有條片說美國的槍械管制,奧巴馬說到小孩有槍擊意外時忍不住哭了出來;相反,在香港,李波失蹤了,你卻見不到有官員走出來說很傷心,是個很大的差異。梁振英做的事令人憤怒,政治上我們依然要行動。很多社會上的怨恨是需要每人多走一步、寬恕、和解,社會才可以重新上路,特別是二戰後,很多社會內部需要做這種協調。但當然這不代表我們不譴責(梁振英)或不做我們該做的改善,大家看一件事,這兩種心態要並存,才能知道自己在做甚麼。
岑:當威權政權轉成民主政體後,威權政權時做盡壞事的人應如何被處置,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如何引起群眾運動,令政體民主化,很重要的是前朝政權或威權政體做了很多壞事,包括屠殺示威人民,令人們對這政權的領袖很憤怒,他們才會出來反抗。但政權領袖也會對未來有盤算,會考慮開放民主後會否被報復,而成功在內部轉型是因為當權者知道自己讓位也不會很大鑊才會轉型。但我自己覺得,如果他們是做了錯事,是需要公事公辦,大聲說出他們有甚麼做錯。若不說他們有甚麼做錯,繼位的也可能會重蹈覆轍,民主政體將遙不可及。
註:即聽即打,非筆錄。詳細內容請收聽節目。非fans。沒故意剪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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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學運連線Faceb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