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次上庭,東北案,連續十數天。
心裡很多細碎的衝擊,庭裡有趾高氣揚的控方律師、只以維持社會秩序考量的督察,只以管理樓宇角度出發的保安部門,那種冰冷,讓人不禁會問,到底是怎樣完全不同的社會價值與思考模式,才令得這種角力存在?其實很想輕拍他們,問一句「迫遷村民,其實你點諗?」
在他們看來,示威者就是示威者,何需知道,其實當中有即將面臨無家的村民、農地將被剷起的農民、追求理想的市民?作為國家機器,不需細緻,因為一旦細緻,就會有了情感,總之很簡單,「世界本應如此,你們豈能破壞」。
破壞,案件裡提及行動所造成的維修費。被控的人,罪狀一堆,君卻不見維修費背後,是幾百億的大白象工程、以至數萬人的家園。雞毛蒜皮,成了罪狀之一,打造反抗者成為暴徒的集體。另一邊廂,東北面臨連根拔起的破壞卻是日常發展,正常不過,地產商安然無恙,身家暴漲,庭內卻坐著十多個反抗洪流的人,政商崩壞,而看不到希望。直接面對這種權力差異,心裡其實痛苦。
痛苦源於世界太過醜惡,處於正反兩極赤裸對薄的公堂,少點意志也很蝕人,唯好相信反抗會為社會帶來的改變、相信自己在實踐自己想要成為的人。
漫長審訊,下週再續。
影片:何潔泓在去年6月20日新界東北集會後被捕訪問片段